繆朗山,筆名繆靈珠,生於香山縣。[1]著名西方文學、西方文藝理論研究學者,古希臘語等小語種專家,翻譯家。[2] 童年時期,朗山在澳門度過。因為家裡貧困,他在英文專科夜校讀三年英文就輟學了[3];12歲時在南洋煙草公司當學徒,美國老商人見他聰慧,資助他學習英、法、德語,他還學習許多名著。 20世紀30年代初,朗山在澳門崇實中學任教;1936年底,在澳門聖羅撒教會女子中學任校長(法籍教團開辦),成為該校首任非神職人員的校長。[3]期間,他幫助猶太學者魏納解決生活困難,同時向魏納學習古希臘語和數學。後來,他以同等學歷考入廣東中山大學攻讀統計學、生物學專業。除精通母語中文外,他精通古希臘、拉丁、英、俄、德、法、日等多種語言文字。[1] 1936-1942年,朗山自設“靈春學舍”,講授英語和西方文學;1942年參加文藝界抗敵協會,同年,開始發表作品。[2]時值抗戰,全民奮起抗日,澳門成為華僑支援抗日鬥爭的重要基地。朗山帶領學校的師生投身到抗日救亡運動中,他任職的學校是教會學校,其愛國活動受到教會指責。他憤而辭職,全身心地投入到抗日救亡運動中。 40年代初,廣州、香港相繼淪陷。日本特務在澳門張貼海報,勒令朗山等三位抗日知名人士三天內離開澳門,否則格殺勿論。之後崇實學校校長梁彥明被殺害於街頭。朗山被迫離開澳門,前往桂林參加由郭沫若和李濟深領導的抗日宣傳隊,期間,他結識於立群、湯曉丹,成為好友;還結識了朱光潛先生,兩人在美學、哲學上有相同的觀點,相見恨晚。 朱光潛表示,如有機會請朗山到武漢大學共事。1943年下半年,其子繆鐵夷隨母到達桂林,朗山一家人團聚。1944年,桂林淪陷,朗山全家流亡到重慶。為了謀生,他在電線杆上張貼教授外語的小廣告。湯曉丹看見廣告,找到朗山。當時湯曉丹在重慶中央電影製片廠工作,推薦朗山到中央電影製片廠教外語。 重慶中央電影製片廠直屬國民黨中宣部,廠長是特務頭子,當過上海警備司令。朗山在廠裡翻譯兩部對外宣傳片,受到廠長賞識。他突然宣佈要提升朗山為上校,還要他填表加入“中統”。朗山只得裝病拖延時間,準備逃亡。這時,朗山收到朱光潛先生的信,說有個空缺,請朗山到樂山教書。 在湯曉丹的幫助下,朗山全家逃離重慶,擬沿江而上到樂山。製片廠長對朗山逃走十分惱火,通電沿途追截。晚上,輪船靠在一個碼頭,突然憲兵上船檢查。一個軍官走到朗山跟前,拿著一封電報說:“繆先生,這是給你的電報。”朗山接過電報說:“這上面寫著繆朗山先生收,這不是我的。”又指著他們行李上貼的名字說:“我叫繆靈珠。”繆靈珠是朗山的筆名,所帶的行李上都貼著“繆靈珠”的字條。就這樣,他們一家逃過了一劫。 在樂山武漢大學,朗山開設英國文學課,並積極參加學運,經常發表演說,還開班教俄語。不久,樂山警備司令就“請”朗山去赴宴,警告他不准再作演說。朗山沒聽那一套,再次被抓起來。朱光潛出面保釋了朗山。為了避免意外,朗山在朱家藏了幾個月。 抗戰勝利後,武大遷回武漢,學校發了一筆錢作路費。但這些錢不夠,朗山在重慶中蘇文化協會短期打工,掙夠路費後來到武漢。1947年,國民黨發動全面內戰,全國各大學興起“反內戰、反饑餓、反迫害”的學生運動。朗山成了武大學運的頭面人物,國民黨特務機關誤認為朗山是共產黨。 1947年6月1日早上4點,朗山被國民黨特務抓走。國民黨還調集軍隊,出動坦克,血洗了武大,抓走了數十名教師和學生,並封鎖了武漢大學,宣佈朗山是共產黨,要就地處決。 當時,武大有幾位美國派來的教授,他們設法開車到漢口,將武大“六一”慘案電告美國幾所大學。美國幾所名校發起援助武漢大學的活動,要求派紅十字會的人到武大。蔣介石迫於國際輿論壓力,下令釋放了被捕師生。為防止國民黨特務當面釋放、背後暗殺,被捕釋放的師生一起被接回學校開大會。會後,三名美國教授及一些名教授直接送朗山到機場飛往香港。 在香港,朗山的連絡人是胡喬木。在胡喬木的領導下,朗山協助共產黨辦報,在海外發行。報館工作人員大多是在內地上了黑名單逃亡到香港的師生。當時,在香港有一些反蔣的國民黨將領,他們願意支持共產黨辦報,但又師出無名。朗山以當家庭教師的方式到他們家裡講課,他們以付學費的方式出錢支援共產黨辦報。1949年3月,中共中央統戰部租了一條英國海輪,將逃亡到香港的民主人士接到北平(北京),從此,朗山全家在北京生活。 新中國成立後,有一天,李先念要朗山全家三天後隨他前往武漢。朗山被安排任武大副校長,隨南下工作團接收武漢大學。朗山希望今後好好教書做學術工作,不願擔任行政職務。他找到主管分配工作的周總理,提出在北大創辦俄語系的設想。周總理寫了封信,推薦他到北大創辦俄語系。朗山創辦北大俄語系之後,上級派了黨內人士曹靖華先生任系主任。他們兩人在辦學方針上意見不合,後來分歧越來越大,1952年,朗山離開北大俄語系。 1952年,中科院文學研究所開始籌建,鄭振鐸任所長。鄭振鐸對古希臘的文學、哲學、藝術十分感興趣。朗山是國內少數精通古希臘語的專家,鄭振鐸邀請他到文學研究所開展古希臘文學、藝術的研究。1959年,開展反右傾運動,朗山被定為“右派”,當時科學院院長是郭沫若先生,郭沫若救了朗山,沒有批准所裡上報的文件。 1962年,中宣部和文化部在人民大學開辦文藝理論研究班,朗山被調到人民大學主持研究班,研究班學員是各省市主持文化工作的領導,期間,他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不停地寫講義,為學員翻譯閱讀材料。這段歷史,使他在“文革”中成了專講“古人”、“死人”的反動學術權威。 朗山立志要將古希臘的荷馬史詩從古希臘原文用中國古詩詞的韻律翻譯過來。1952至1962年,他每天工作到深夜兩點,直到1962年,他主持文藝理論研究班後,因工作太忙才放下翻譯工作。他在美學和文藝理論上有許多譯著,商務印書館和高等教育出版社一再要求出版,但他總想修改得更完美後再拿出來。他翻譯的著作中只出版古希臘史和俄國文學史。在“文革”中,朗山被抄家四次,他一生辛勤勞動的成果大部分被毀了。 1978年,“文革”後,人民大學重建,校長找朗山談話說“你一生的譯著被毀了,是國家的損失,學校決定成立一個研究室,並為你配五名助手,把丟失的東西再整理出來。” 朗山一時高興過度,當場突發腦溢血,7月28日病逝,終年68歲。[3] 繆朗山逝世後,其遺稿經學生整理編訂,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出版;他在“文研班”和進修班上課用的講稿,整理成《西方文藝理論史綱》,1985年出版,1987年列入首批《中國人民大學叢書》;他譯自希臘文、拉丁文、英文、法文、德文和俄文等文獻資料,編訂為《繆靈珠美學譯文集》,分四卷在1987至1991年陸續出版。 他翻譯出版許多部世界名著,如《古希臘史》、荷馬史詩《伊利亞特》的大部分、希臘悲劇《奧瑞斯提亞三部曲》、高爾基的《俄國文學史》和車爾尼雪夫斯基的《美學論文選》等;編寫《古希臘文學史》初稿,在我國翻譯領域都佔著重要的地位。[2] [1]繆鐵夷:《回憶爸爸繆朗山教授》,載《珞嘉歲月》,北京珞嘉編輯部,2003,第355-359頁。 [2]《中國人民大學繆朗山先生》,載“中國人民大學"網,2011年10月26日,http://www.rucduyan.com/html/sz/szjs/9369.html?WebShieldDRSessionVerify=BDXHQDItykeasV90uOI。 [3]顧明遠:《教育大辭典》(4),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2,第56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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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19/01/15